景时三刻

甜党,爱吃糖也只会产糖(☆▽☆)

【君逸】与子偕臧 番外

番外——多年以后 给个结局 也算圆满

我不知道该不该加上慎看呢,但这就是我认为的君逸有可能的两大结局之一。

还有祝大家新春快乐,万事如意,鸡年大吉~!


  夜晚悄然无声,唯有巡逻之人带起的火把密密绵绵,长靴踩在雪上,发出咯吱咯吱的响。天气潮湿而寒冷,夜露凝集在盔甲上,手贴上去,冷得彻骨。风天逸像是做了梦,猛然惊醒,盯着头顶的帷帐,愣愣出神。

  “主上,该换药了。”雨瞳木捧着药,小心翼翼地进了军帐,风天逸听到他的轻唤,费力起身,沉默不语。

  雨瞳木替风天逸解了衣服卸了纱布,便见那具玉白的身上,胸口有一道狭长的剑伤横亘,翻出的皮肉,白的皮红的肉,伤得十分严重。雨瞳木替他撒上药粉,正仰头出神的风天逸抖了抖,似是疼了,却一句话都未说。

  雨瞳木的眼眶红了,“主上,若再战,您就不要留手了。白庭君全然不顾当年同窗之谊,下狠手来打,您这样心软,却又何必呢?”

  风天逸冷哼了一下,喃声自语:“谁留手了。本皇只是分了神,才被他砍中了,否则早将他杀了……”

  他自喃喃他的,雨瞳木也自哭他的,风天逸看不过眼了,道:“本皇还未死,你又哭什么?”

  雨瞳木摇头,他咬着牙将眼泪逼了回去,憋得脸色通红,呼吸都无法,风天逸冷笑:“怎么,现如今连你也不听我的了?我问你哭什么,为何不答?”

  “我、我只是替主上不值……白雪女皇建造天空城是她狼子野心,可白庭君为何也会站在她那边……易姑娘的死明明不是主上的错……我还想到了从灵,想到了若飞,想到了郡主……”雨瞳木并非软弱之人,可当一切回首时,再坚强的人也熬不住了。

  人族天空城再过一日便要压向南羽都,届时即便羽族的百姓撤离了大半,可家不家国不国,明日就是一切落幕之时,身为羽族的子民又如何能不惶恐?战争不会是任何人的愿望,却也无法休止。每次,当雨瞳木擦拭他的武器时,他都不由自主地回想起还在星辰阁就学的时候。

  那时印池师父总会不厌其烦地强调澜州大陆百年的和平,他与其他的同学便表面严肃实则溜号的听,太子转头去看主上,光明正大的,似乎总怕别人注意不到,而主上呢,也会时不时回看他,暗暗偷偷的,似乎总怕别人注意到。之后加上了易茯苓易师妹,主上总是喜欢捉弄她,有时候将雪塞进她的领口,有时候又将她的作业偷拿走,再嘲笑着看她去找太子告状,然后在太子不厌其烦地调解下,又表面和平相处暗地里互怼。那时候,即便是雨瞳木他这样的旁观者,也觉得无比的幸福平和。

  可现在一切都没了,星辰阁毁于一旦,易姑娘死了,化作了星流花粉,洒遍整个南羽都。雪飞霜也死了,死在丧心病狂的雪凛手中,若飞、从灵都死了,一切都毁了。主上呢?主上或许明日也会死,死在他最在意的人手中。

  他呢,他的结局又会是什么?如果能为了羽皇而死,为了南羽都而死,或许便是上天垂怜,只怕独自偷生在哪个角落,成为一个被遗弃的人。

  “好了。”风天逸轻叹一声,道:“为了皇叔,为了南羽都,也为了你们,我也会摧毁天空城。其他的,就不要多想了。”

  雨瞳木点点头,为那绷带打上一个结,又替羽皇着了衣服。便在此时,突听外面有人走近,小心翼翼,而又紧紧张张。

  帐布被掀起,月云奇走了进来,犹豫着呈上一封信。

  “是皇叔写来的?可有说他的伤势如何了?”帷帐内烛火微暗,那信看得费力,风天逸摆摆手,示意月云奇直接告诉他信中内容。

  “这信并非王爷寄来的……而是白庭君,他说明日一战,要替易姑娘报仇,毁了整个南羽。”月云奇声音中带着愤懑和担忧两种情绪,抬起头小心地去睇风天逸的神色。

  风天逸长出了口气,冷笑了一声,只说:“他倒是好大的口气……将信给我。”

  风天逸接过那信件一看,那信被雪化开了一小片,折折皱皱的,却的确是白庭君的字迹。风天逸面无表情,只是将那信慢慢撕碎,丢进了火盆,化作一团飞灰。

  这种程度的攻心之计,还动摇不了我。风天逸心里自语。

  突然,他的脸色变了,冲两名属下迟疑问道:“你们……可听到了什么声音?”

  雨瞳木与月云奇相对茫然,侧耳细听,雨瞳木疑惑道:“好像是谁在奏箫?”

  风天逸怵然起身,对雨瞳木厉声道:“军内严肃之地,明日又是决战之时,谁敢如此不守规矩动摇军心,去,给我把这人找出来斩了!”

  风天逸的神色又怒又恨,像是又变回了还在就学时喜怒无常的样子,雨瞳木与月云奇双双俯首称是,忙跑出军帐去找那找死之人。

  风天逸静不下心,他也顾不上今日要好生修养以备明日之战,在军帐中来回踱步,带出的风将烛火吹得来回晃动,在帐上映出一个焦灼而扭曲的人影。

  他二人回来了,雨瞳木禀报:“主上,不是我们的人,好像是人族那边有谁跑到这边山上,若主上不喜,我命人出去将他杀了?”

  随着雨瞳木的话语,风天逸的脸也渐渐失去了血色,他踉跄着步出军帐,急切到像是随时要摔倒,月云奇要去扶,被他一把甩开了。

  出了军帐,风雪顺着猎猎旌旗,打在他的脸上,凌冽刺骨,那幽幽箫声,似让这寒意加剧。

  “这是什么曲子。”风天逸喃喃。

  雨瞳木虽然担忧,却据实说:“听上去似乎是祭祀曲,约莫是人族那边在进行什么仪式吧。”雨瞳木依稀觉得,这调子很熟悉,似乎是在星辰阁时,乐艺师父教过的,只是七年都过去了,那样不重要的东西在印象中已模糊成雾,不真切了。

  “不,不对,不对……”风天逸重复着这两个字,不敢置信的样子。雨瞳木见过两次风天逸这个模样,一次是雪飞霜死,一次是易茯苓死。他不禁心想,这箫曲中莫不是有什么淋漓着血肉扭曲了岁月的故事,否则主上为何听到它比见了白庭君狠戾绝情的留话时还要痛苦?

  风天逸对着他二人笑了,是一种心灰的大笑,笑着笑着便咳了出来,像是要咳出心肺,低着头喘息:

  “这曲子,他吹了七年都未吹对过一次,怎么如今,却一分都不差了?”

  雨瞳木月云奇不解,他们不知这个“他”是谁,却知羽皇的身体要紧,正要去将风天逸请回军帐。却见风天逸的脚下,滴滴答答着血,晕开了大片的白雪,他二人大惊出声,风天逸抬起头,扬手擦掉了嘴角殷红的血迹,也不理那二人,转身回了军帐。

  或许曾经有一个少年信誓旦旦地说过什么,但现在,在这个雪夜,在这箫声中,便全算不得数了。留下痕迹的,也只有另一人咳出的一口心头血,以及战火下的满目疮痍。

  连曾经并辔策马遨游天下的梦也再不出现。


  这场以天空城为开始的战争,也落幕于天空城。

  风天逸杀了白庭君。

  他依稀还是曾经的样子,温文有礼,丰神俊朗,倒在风天逸怀中时,原本的面无表情又变回了温和,他的气管已被风天逸给斩断了,张开的嘴里发不出一声。

  嘴型变幻,依稀间,是“陪着我”三个字。

  攻城失败,羽族的士兵终还是晚了一步,天空城腾飞起来,像是一片巨大的乌云,笼罩在所有人的头顶,向南羽都进发,倾轧。

  人族退回了城池,羽族也停下了拼死的进攻。他们知道,一切都结束了。

  人潮散去,荒芜惨烈的战场上,只有他二人拥在一处,像是一尊石雕的像。

  “主上,走吧,他已经死了。”满脸血迹灰土的雨瞳木奔来,朝羽皇苦苦劝道。

  “走?去哪里?”风天逸面无表情,他放下已断了气的人,仰望天空中那巨大的怪物,突然展开了翅膀,像是展开一道金色的彩霞。

  身为羽皇,他保护不了南羽,身为风天逸,却也护不住自己最爱的人。天下之大,他又能去哪里?

  雨瞳木意识到了什么,惊惶地说:“主上!您不要做傻事!”

  他拦不住羽皇,世间或许有能改变羽皇意志的人,但现在也不在了。风天逸展开翅膀冲向了天空城,他也想展翅去拦,只是疲惫的身体及不上羽皇求死的意志,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王,化为一片泡影,破碎在冰冷的机器间。

  一片金色的翎羽落在雨瞳木的掌心。

  与此同时,天空城骤然分崩离析。

  人羽停战,羽皇以身殉国,羽族摄政王风刃登基接管羽族。同期,人族太子白庭君战死沙场,女皇白雪以厚葬。两族修生养息,纷争稍止。


  “然后呢?故事最后怎么样了?”桂花飘香的桂回城里,小小的孩子含着指头,追问着自己年迈的祖母。

  那老人忙着手中的活计,将满筐的桂花洗净,一把一把封入酒坛子,“然后啊,然后羽皇扇着他那大金色的翅膀,撞向了头顶的天空城,天空城也因他这燃烧性命的行为散裂了,他在死后化为了一颗星,夜晚抬头时最亮的那颗就是了。”

  “那太子殿下呢?”

  “也战死了,被女皇陛下葬在了奕陵。”

  小孩子似乎不满意这个结局,歪着头想了想,突然摇摇头,嘟着嘴道:“我觉得这个故事讲得不好,故事应该是羽皇和太子殿下都没死,他们这么厉害的人怎么会死呢?”

  老人被逗得一笑,“你这孩子,这种事也好瞎编。”

  “老人家,这小娃说的对,故事的结局其实是,死的那个太子是他人以换脸之法假扮的,是女皇意图扰乱羽皇判断,而在羽皇冲向天空城那千钧一发之时,一个人摘取了天空城的动力核心,也跳了下来,正好两人相遇,双双逃过了一劫。”

  一个过路客说,他身穿着一身蓝衣,高高瘦瘦的,眉目间尽是温和暖意,君子端方。

  小孩子拍手笑着说这个故事好这个故事好,老人听到这煞有其事的说法,也好奇道:“那是谁摘了那什么动、动力核心的?他两位既然都没死,现在又在哪里?”

  “老人家,这只是一个故事,我也是听说书人谈起,又哪里知道完全。”蓝衣青年笑了笑,客栈的小二这时候过来,递上了一个鼓囊囊的包裹。

  那小二接过蓝衣青年递来的银子,笑着攀问道:“客官,我看您买了这么多吃食,可是要去哪里远行?”

  “要回情人谷呆上段日子,很长时间内都不再出来了。”蓝衣青年好脾气地说,小二还要随口侃上几句,便听门外有一人不耐烦地催促:“怎么还没好?磨磨蹭蹭的。”

  说话的是一个青年,声音绵软沙哑,像是大病初愈,如今这一嗔怒,听得小二浑身一酥,下意识地捂着耳朵喃喃无言。

  蓝衣青年欢喜地应了声,转身离去了。

  “奶奶,情人谷是什么地方?”孩子奇怪地问。

  “情人谷?啊,是那个很久前就进不去了的情人谷吧。那可是个好地方……记得是在六年前还是七年前,我在山上采药时,曾见到一白一蓝两位仙人相携着凌空而走。我和别人说起这事儿,他们都说那是两个会飞的羽人,不是什么仙人,但虽离得远,我也能看清,那两位都没有翅膀,就那么踏过了山崖,可惜之后便再未见过了……”

  老人絮絮叨叨地说,一边说着,手下又一个酒坛被封好。春季的桂回城内,只有几丛四季桂羞怯绽放,显得有些寂寞,待到秋季,大概就又是一番满城金黄的景象了。

  桂回城以北,一条羊肠小道上,蓝衣青年坐在马上,身前拥着一位白发人,那人有着一双碧色的眼,颜色像极了头顶的天空。

  他们驾了匹枣红色的马儿,哒哒地赶着路,越走越远,越走越远……


本还有一些煽情部分,但想了想,情也只是他们的情,或许在其他人的眼中,这就是一段他死了或者没死的故事,他们最后得到了幸福就好,没必要再多说什么了,最后祝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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